据《纽约时报》报道，人类历史上第一位使用转基因猪器官进行心脏移植的57岁心脏病晚期患者David Bennett Sr于3月9日离世。

 “目前尚不清楚贝内特究竟为什么会死，医生将进行全面评估并公布他们的结果，”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的发言人告诉《纽约时报》。

 贝内特的死亡再次证明了动物与人之间的异种移植还存在巨大的挑战，该技术的倡导者认为，稳定的动物器官供应可以帮助治疗器官移植候补名单上的数千人。近几个月来，研究人员和外科医生分享了几次伪成功，包括贝内特的移植，最初看起来很成功，以及将猪肾连接到呼吸机上的脑死亡患者身上。肾脏和心脏来自一家名为Revivicor的公司，该公司对猪进行了基因改造，使其灭活了可能触发人体排斥器官的基因。

 虽然现在说器官排斥是否在贝内特的死亡中发挥了作用还为时过早，但参与异种移植手术的研究人员强调，早期积极的结果并不一定意味着长期的成功，即使进行更常规且匹配良好的人体器官移植，排斥反应也可能在手术后数年内发生。

 异种移植可能是一项重大创新，但应该谨慎和透明地发展，宾夕法尼亚大学研究员，肾脏移植专家Peter Reese在推特上回应Benentt去世的消息："正确的道路是通过监督，深思熟虑的患者选择，透明的、强大的道德投入，同行评审和所有人的谦逊。”

 一次伟大的尝试

 2022年1月，现年57岁的心脏病患者贝内特，在万般无奈之下，于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一家医院接受了一次长达8小时的转基因猪心脏移植手术，成为了全球首位从转基因猪身上接受心脏移植的人，这次伟大的尝试轰动全球。

 据悉，这颗猪心脏来自弗吉尼亚州布莱克斯堡再生医药公司Revivicor提供的一只转基因猪。在移植前，科学家和该院的外科专家们进行了大量的相关研究和实验。

 为了防止人体对一个基因编码的分子产生攻击性排斥反应，避免移植后的猪心脏继续长大，科学家们修改了这头猪的10处基因，并敲除或灭活了其中的4个基因、额外的1个生长基因。此外，为了让猪的器官对人类免疫系统更加耐受，6个人类基因被插入供体猪的基因组内。

 本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是马里兰大学医学中心心脏移植项目的主任巴特利・格里菲斯，他兴奋地表示：“这颗猪心脏产生了脉搏，产生了血压，这成了他的心脏。但我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因为这次移植手术是史无前例的。”

 心脏移植通常是患有严重心脏病的患者最后的生存希望，心脏移植也是贝内特活着的唯一希望，他本人也在手术前一天表示：“要么死，要么做移植手术，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我非常期待自己康复后能下床行动。”

 这场手术检验了本次医疗团队多年的研究成果，该成果很可能改变全球许多人的命运，它不仅为心脏病患者带来了生的希望，而且是“世界范围内解决器官短缺危机问题”迈出的一大步，如果这种手术能够成熟并且被广泛推广，那么对于患者来说，就不会再因为移植器官短缺问题而遗憾离世了。

 “这是一次里程碑事件，”器官移植医生戴维·克拉森表示。“我相信，治疗器官衰竭的大门正在敞开，这将带来治疗方式上的重大改变。”

 异种移植能实现吗？

 其实贝内特并不是第一个接受异种移植的人类，在贝内特之前人类还进行了两次猪肾移植人体手术，并且还都成功了。

 2021年10月19日，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移植外科Montgomery教授团队将再生医药公司Revivicor提供的经基因改造的猪肾，移植到脑死亡患者中。手术后患者并未发生强烈的排异反应，且使其成功在患者体外“存活”3天，同时该猪肾23分钟后开始工作，自主产生尿液500ml，最重要的是患者异常的肌酐指标在移植后恢复至正常水平。

 2021年12月13日，还是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移植外科的Montgomery教授团队，又进行了第二次实验性异种移植手术，并且这一次手术与第一次手术一样，几乎称得上大获成功。

 其实人们对异种移植的探索早在50年前便开始了，1971年，Golby率先对已匹配的猪先进行双侧肾切除术，然后使用左肾进行原位肾移植和肾盂输尿管吻合术，从而制作了一个恒定的、可重复的实验模型。此后人类对猪与人的异种移植研究便多了起来，根据Eur Surg Res发布的猪肾移植指南（2012年）的数据统计，自1963年以来，关于“猪肾移植“的研究多达1300多篇。

 随着人类不断的手术实验与研究，人们逐渐探索出了两条可能用于异种移植，其一是基于免疫，其二是免疫抑制疗法。目前，随着猪基因工程和免疫抑制疗法的进步，猪心脏瓣膜也已成功用于人类、血液稀释剂肝素来自猪肠、猪皮移植物用于烧伤……

 以已两次取得成功的猪肾为例，当人的血液通过猪的血管时，猪的血管内皮细胞将会发生一连串排斥反应。第一个也是最主要的反应是超急性排斥反应（HAR）。人与猪的不同之处在于，猪比人多一种蛋白酶，这种蛋白酶可以把“α-Gal”（α-半乳糖）置于存在于细胞表面的分支糖链上。我们的免疫系统可以把“α-Gal”作为攻击的信号。为了消除这个攻击信号，Revivicor公司通过CRISPR基因编辑方法，敲除了在猪细胞表面添加“α-Gal”的蛋白酶，让猪细胞不再表达“α-Gal”，从而克服了超急性排斥反应。

 但是，即便异种移植在已经实现了部分动物器官的移植，但是这项伟大尝试试错的成本也过于高昂，同时它也还面临着道德伦理的枷锁，所以异种移植距离普通人还很遥远。